润祥鉴赏: 中国画派与名家欣赏 875 ( 京津画派 余绍宋 2 )
由于余绍宋曾是梁启超的老部下,且与梁启超在治学上十分投机,因此寄居津门时,是饮冰室的常客。二人在这里曾有许多生动有趣的交流,涉及到传统文化的许多层面。余绍宋堪称梁启超晚年的知音。
1927年夏,梁启超肾病加剧,不得不停止讲学,从北京返回天津饮冰室疗养。余绍宋也于当年7月7日从北京移居津门,寄居友人郭芸夫家。郭芸夫是津门绅商、诗人,其宅也在意租界,距梁启超饮冰室不远。故人相知,余绍宋遂成饮冰室的座上客,朝夕过从,话题涉及学术诸领域,但以书画、题赠、艺术史内容为多。梁启超曾愉快地记载下当时的情形,称余绍宋"闲日辄过我饮冰室,谈艺为欢。"余绍宋也说,"予避乱居津门,与任公梁启超先生过从最密。"梁启超还给张元济写信,推荐余绍宋去商务印书馆谋事。1927年10月,余绍宋离津。
病患缠身并未影响梁启超在学术上的孜孜以求。他开始着手编纂《中国图书大辞典》,"撰诸家书目提要,陈数十百种簿录之书于案头,朝夕探讨。"而余绍宋1928年3月返津后,则草创《中国美术史》,继续编撰《书画书录题解》一书。令余绍宋感到非常荣幸的是,在数月时间里,他竟得以"尽窥饮冰室之所藏"。饮冰室里"典籍充陈,细钜赅备",令"行箧无书"的余绍宋大喜过望。他"辄就借阅","恣搜饱览,以餍所需"。直到四个月后他离津,《书画书录题解》已完成了初稿的三分之二。
当时,二人"大约间日必相见,相见不及他事,即各举两日间探讨所得,相与商榷而辨难之,时检所藏书以为佐证。"他们相互切磋,颇为投机,到了一个高级境界。但二人都是性情中人,喜怒皆形于色,有时意见相左时,不免争论一番。而正是这样,才促进了其学术研讨向深度开掘。经梁启超推荐,余绍宋于1928年5月在南开学校讲演《初学鉴画法》,讲稿还被刊发到了该校校刊上。
梁思达等回忆说,余绍宋是个大嗓门,说话痛快,性情坦率。他经常在午休后造访饮冰室,常常是一进楼下过厅就高声询问梁任公在家没有,如看见梁氏家人、仆人则谈笑无忌。梁启超在二楼一听是他"大驾光临",赶紧走到楼梯口来迎接,而且总会笑谑几句。除"接席长谈、从容商讨"学问之外,余绍宋还常在饮冰室或旧楼书房中以作画为乐。为方便其作画,梁启超着实动过一番脑筋、作过一番准备。他在卧室临窗处,特意安置了一张高架画案。这样,余绍宋就可以在较适合的光线下舒服地作画了。梁启超每每伺于左右,"每出所藏旧纸墨索作"。这是个生动有趣的场景。别人都知道这是梁启超兴致所至,也不便上前帮忙。余绍宋受此礼遇,并不拘束,总是兴致盎然。他运笔挥洒、泼墨恣肆,"或五日、十日作一水石,或食顷尽数纸。"他还特意给新婚的梁思成和林徽因画了四页册页,表示祝贺。余绍宋在饮冰室开了个"画室",为饮冰室增添了欢乐,也似乎减轻了病魔对梁启超身体的折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