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润祥鉴赏:中国画派与名家欣赏 1455 宋 石恪

2019-12-31 08:35:49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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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恪,生卒年不详,五代末宋初画家。字子专,成都郫县(属四川省)人。幼无羁束,长有声名,虽博综儒学,志惟好画。初事张南本学画,后笔墨放逸,不专规矩。在蜀地余圣寿寺、龙兴观等作宗教壁画。宋灭后蜀(965),石恪至都城开封,奉旨绘相国寺壁画,后授以画院之职,坚辞还乡。《二祖调心图》传为他所写。

据《画继》说,他的性格滑稽,有口才,攻画道释人物,初学张南本,以后自成一家。他的画,笔法纵逸,所画形象多丑奇倔,不守规矩。《画品》说,他画的《玉皇朝会图》,“天仙、灵官、金童、玉女、三官、太乙、七元、四圣、经纬星宿、风雨雷电诸神、岳渎君长、天上地下主者,皆集于帝所。玉皇大天帝南面端扆而坐,众真仰首,承望清光,见之者神爽超然,如在乎通明殿中也”。在这样一幅庄严宏伟的图画中,他将水府官吏的腰间竟系了许多鱼蟹。他在《鬼百戏图》中、钟馗夫妇对案置酒,案上摆有果肴,左右有执事,前面有大小鬼数十合乐呈伎俩,曲尽其妙。他的画法独树一帜,为减笔画开山祖。据《宣和画谱》中收录他有关道教的作品有:《仙宗十友图》、《严君平拔宅升仙图》、《五星图》、《南北斗图》、《寿星图》、《三教图》、《三官五帝图》、《六十甲子神像》、《太上像》、《镇星像》、《青城游侠图》、钟馗氏图》等多件。 此外,还绘有《田家社会》、《翁媪尝醋》等图,俱已失传 。

 

 

【名称】宋 石恪 二祖调心图
【年代】宋代 
【简介】纸本水墨,纵35.5厘米,横129厘米。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藏。

图中表现慧可、丰干二位禅宗祖师调心师禅时的景象。画卷中,慧可双足交叉趺坐,以胳膊支肘托腮,另一幅画丰干坐于温驯如猫的老虎的背上。

 

 

古代写意人物画家巡礼之一:石恪

《二祖调心图》纸本水墨 纵35.5厘米,横129厘米 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藏

 

石恪刚直不阿,不愿同腐败的统治者进行合作。北宋时,很多有成就的画家都被召入宫廷画院,只有石恪坚决不去,都说他是一个傲士。

 

石恪在中国人物画创作上,比他的老师张南本还要多,题材也比老师更广泛。他不守绳墨,打破常规,气韵生动,超过老师。他笔下有儒、佛、道教及神话传说人物,也有取材于历史和社会生活的作品。他的画也因此而具有独特的个性和创作特色。

 

石恪还是中国历史上一位杰出的讽刺画家。由于他敢于“蔑视豪右”,因而其作品多有讽刺现实生活,抨击腐朽,不满豪贵权奸的特点。他的画风和性格的形成,与他当时生活的社会环境分不开。他的讽刺画艺术特点是:讽刺对象明确,所抨击的对象大抵“诡形殊状”、“丑怪奇崛”。他善于用夸张变形的表现方法,借题发挥,讽喻社会上所见到的丑陋现象,以“神”、“鬼”暗喻社会现实中类似的人物。他的讽刺画具有强烈的社会效果,所以石恪以“滑稽玩世”与“蔑视豪右”出名而载入绘画史册。

 

石恪的人物画在笔墨上善于革新创造,这是他的又一个突出贡献。

 

如果把唐代以后的人物画分为粗细二派,粗派一般以减笔人物为表现技法,石恪是真正的始祖和代表,后演变为现在的写意人物画派。细派以工细勾线为主要表现方法,以李公麟为代表,逐渐形成工笔人物画派。因而,石恪在笔墨上的革新创造是对中国绘画史的一大贡献。

 

石恪的减笔人物画,不能简单地理解为笔墨上的减少,而是与人物形象和思想内涵有着密切联系的笔墨精练,是绘画艺术上以少胜多、高度集中、高度概括,笔减意赅地表现人物的精神状态、个性特征及主次关系。赵希鹄在《洞天清禄集》中评论石恪:“画鬼神奇怪,笔画劲利,前无古人,后无作者”。最后一句虽不一定妥帖,但可以看出石恪在艺术上的高度成就。

 

【附录1】

 

二祖调心图

 

■赵启斌 朱同

 

  石恪是五代宋初画风非常独特的一位画家,他的人物画师法张南本,《画鉴》谓其“惟面部手足用画法,衣纹乃粗笔成之”, 以破墨减笔进行衣纹线的处理,自擅逸笔,甚至不用笔法,简纵狂逸,将疏体人物画在张僧繇、吴道子的基础上继续向前推进,开启了减笔人物画的先河。宋人《宣和画谱》评价他的作品气格新奇高古,“其气韵思致过南本远甚”,认为他的绘画成就超过了他的老师张南本。元代画家朱德润也认为他的绘画“行笔老劲,傅色妍丽,犹有唐人遗韵,故可赏也”《存复斋文集》(卷七),虽然行笔不专守规矩,但由于其具有的深厚传统根基,其画仍可入鉴赏家心目,后世书画家、鉴赏家对石恪的绘画作品显然也有着相当的认同之感,对于注重中国画笔墨、意境为主导的中国画主流思潮来说,这也是极为难得的肯定性判断了。南宋画家牧溪、玉涧等人的减笔作品不被中国画主流所看重,只能“供僧房清玩”,与对石恪的认识确实有着本质的不同。石恪《二祖调心图》即是石恪用笔纵逸的破墨减笔人物画作品,以过于夸张的笔墨塑造出了慧可、丰干两位禅宗祖师特有的人物形象和精神特质。

 

  此件作品写慧可、丰干两位祖师调心证禅的情境,表现慧可、丰干两位禅宗祖师在调心证禅过程中呈现出来的精神状态。慧可为禅宗二祖,他在禅宗史上具有崇高的地位,石恪在画卷中作慧可双足交叉趺坐、以胳膊支肘托腮作思考状,慧可禅师胡须似乎多日都已经没有修理了,衣襟也随意、胡乱地披在身上,给人以不修边幅之感。双目紧闭,嘴唇似合非合,面目神情非哭非笑,所作人物形象,让人忍俊不住,但从人物神情中,使观画者又从中感受到了画中人物内心世界的深沉、丰富,将禅境中慧可禅师紧张、绝望、焦虑、旷达以及感伤、愉悦而深邃的精神状态洋溢于画面之上,画面中呈现出来的这一特有的精神意象,对于禅宗僧众以及信佛的信士来说,所引起的震撼、惊讶、疑虑、不安、痛苦、安详、宁静的情感体验是不言而喻的。

 

  另一幅则作丰干禅师坐于温驯如猫的老虎背上,人、虎均微闭双目,似正假寐情形。所作丰干禅师人物形象邋遢懒散,一幅万事不关心的神情,但从人物的自信、从容、稳重以及微微透露出的清整、肃穆的神态上看,丰干的内心确实又有着无限的大千世界,游戏人生而不离人生,怜悯众生而超越众生,在看似诙谐滑稽的神态中,传达出画中人丰富的内心情感。通过破墨减笔技法高度概括,塑造出如此的人物形象,石恪不愧为五代宋初减笔人物画的经典之作。

 

  石恪是一位具有广泛文化修养的画家,黄休复《益州名画录》说他“博综儒学,志唯好画。攻古体人物,学张南本笔法”,因其渊博的儒学素养及爱好绘画的天赋和志向,使石恪走向了变法自创的道路,通过特有的用笔和立意来塑造人物形象,直抒胸臆,表达出自己的喜怒哀乐,主观的情境、客观的物象似乎在笔下互生互灭,成为自我的空无之相,这是无相主义宗绘画的鲜明特征之一。

 

  晚唐以来,根据禅宗所标榜的“直指人心,见性成佛”思想宗旨,在中国画内部产生了重大的变革,这就是吕凤子概括出来的“无相主义宗”绘画:“颇取释氏空无相说,承认一切心象物象尽是变幻无常了非实在的幻象,承认画是作者悟彻虚妄、一任幻趣自由的表白,是无相之相适然的显现,我们便可以叫这一宗做无相主义宗”,吕凤子认为“无相主义宗”是和自然主义宗、教化主义宗相并立的另行独立的绘画流派,唐代的王洽、张璪,五代的石恪、南宋的梁楷都是这一类绘画流派的画家,石恪无疑是这一类绘画最为重要的代表人物之一。他们受佛教思想的深刻影响,离开自然主义宗而别创一宗,纵笔破墨,多作戏笔,推动“逸格”绘画的出现,以极为简练的笔法概括出了具有深刻内容的艺术形象。从石恪《二祖调心图》笔墨中,确实可以感受到这一创作倾向,具有“无相主义宗”以及“禅宗画”的某些绘画特征。

 

  《二祖调心图》的破墨减笔人物画创作方法的使用,显示出了石恪绘画特有的精神风貌,慧可、丰干人物衣纹用笔散乱率意,粗犷有力,意思简当而内蕴丰富,毫无拖泥带水之感,不能不让人惊叹他高度概括、把握物象的能力,笔墨纵逸的用笔特色在这一件作品中被充分体现出来,体现出了“无相主义宗”绘画所具备的特有审美风神。

 

  此件作品上有作者题款:“乾德改元八月八日,西蜀石恪写《二祖调心图》”,乾德元年为963年,后蜀主孟昶尚称帝,当用广政年号,此件作品是否为石恪作品,当可存疑。但从粗笔行笔的风格及其绘画表现出来的绘画特色来看,对于领会、了解石恪的绘画艺术特色具有重大的参考价值和意义是可以肯定的。

 

【附录2】

 

最不靠谱的标题——石恪《二祖调心图》

 

2015-02-25 吴启雷

 

虽然笔者在标题中用了“石恪《二祖调心图》”的字样。严格说来,现在作者之后应该加个“传”字。因为,这幅作品是否是石恪所画,业界是有说法的。只不过长期以来很多人都认为这幅作品是石恪真迹,故而将作品归入到石恪的名下。

 

石恪是五代十国时期的西蜀人。西蜀画院在五代、北宋时期相当有名。本书多次介绍过于西蜀画院有关的作品和人物。比如黄荃、黄居寀父子就是西蜀画院相当有名和有影响力的画家。石恪供职于西蜀画院,西蜀亡国后,石恪跟随蜀主一起来到开封。但是,石恪没有与黄荃父子一般继续供职北宋画院。他坚请回四川,并最终如愿。此后,石恪继续在四川地区作画,可能是经历了亡国的变故,石恪所作的人物画大多造型古怪。当然,这幅《二祖调心图》也是造型古怪的人物画作品,尽管石恪未必是这两幅画的真正作者。

 

石恪风格固然如此,这两幅作品在风格上也与石恪颇类似。但是就这两幅人物画的内容来说,历来争议很多。如何解读这两幅画是大家一直努力的方向。《二祖调心图》由两幅画组成:其一是独坐人物图,另一则是一人趴在老虎身上。其中,后者上有石恪的落款“乾德改元八月八日西蜀石恪写二主调心图”。这是一段饱受争议的题跋。“乾德”是宋太祖赵匡胤的年号,公元963年11月开始使用,到968年11月截止,一共使用了6年时间。所谓“乾德改元”自然指的是公元963年。不过,蜀政权的灭亡却是在公元965年。一个西蜀画院的画家,怎么会在自己还没有亡国的时候就使用北宋帝国的年号呢?

 

此外,“西蜀”是中国古代特定的地理名词,指的是四川地区。虽然这是一个中国人所熟知的地理名词,现存史料中最早提到“西蜀”一词的是秦李斯的《谏逐客书》中,其曰“江南金锡不为用,西蜀丹青不为采。”但至少在北宋之前,人们一般不用或者少用“西蜀”来专门表示四川地区的画家。更有意思的是,历史上将五代时期分裂于西蜀的割据政权称之为“后蜀”。“西蜀”作为国名特指五胡十六国时期在四川地区建立的那个政权。“西蜀”这一名词,无疑也让人怀疑起作品是否石恪原作。一是石恪祖国严格说来不叫“西蜀”,二是当时人也没习惯用“西蜀”来专指四川地区的人。

 

所以,很多人认为这幅作品并非出自石恪之手。这确实是挺有分量的不同意见,也是值得我们重视的。因此,今天,这幅作品一般被人认为是“石恪(传)”,作为传派作品而不肯定地说它是石恪真迹了。

 

作者是谁有点模糊。作品的名字更让人摸不到头脑。“二祖”、“调心”都是佛教禅宗的名词。若各位读者不是禅宗信徒,或不是从事这一专题研究的专业人员,对这两个名词都不会熟悉。

 

“二祖”是北魏到北齐时期中国北方的高僧慧可。慧可更随始祖达摩学习佛法,并最终成为禅宗的“二祖”。相传,二祖慧可在追随达摩学习佛法时,曾立于雪中虔诚悟道。为了能够洞彻佛法,他自断左臂。

 

“调心”一词并不是调整心理状态的意思。慧可洞彻佛法后,他的晚年曾经浪迹烟花柳巷之中,颇受时人诟病。二祖反驳说自己此举乃是“调心”。所谓大彻大悟是也。

 

二祖调心实际是两个典故,但是从这套《二祖调心图》中,我们确实看不到任何一点与典故相关的影像来。相反,我们看到的却是一个双臂健全的二祖慧可。正是由于作品名不副实,因此又遭致研究学者的质疑。

 

笔者以为,这套两幅作品叫《降龙、伏虎罗汉图》更贴切一点。原图中已经有一罗汉模样者伏在老虎身上的造型。以五代十国至于北宋的绘画习惯,这种佛教、禅宗题材的作品,若是典故中的人物是有成双成对出现的,其实画作大多都是将典故中的人物分列成两幅,使之成为一对。禅宗绘画中颇有人气的寒山、拾得两位高僧题材便是例证。罗汉趴在老虎身上,其造型与佛教中的伏虎罗汉相同,而另外一幅应该是降龙罗汉才对。可是,我们在另外一图上只能看到罗汉独坐形象,却看不到任何与“降龙”有关的内容。

 

这并不是个足以难到我们的问题。因为,若我们面对独坐罗汉这幅图的原图或者清晰一点的电子版大图时,我们都可以从画面上找到明显的割裂痕迹。换言之,作假者将龙从罗汉身边切割而去,然后重新装裱,并对原图作修改,使之成为独坐罗汉图。后世人看图不够细致,反倒是弄不清楚独坐罗汉与伏虎罗汉之间的关联,再加上作品标题起得足够奇幻,更让大家坠入五里雾中,一头雾水了。

 

从绘画技法角度来说,这两幅人物画都是以潦草笔法写出,实在看不出任何精致的用笔。五代之后,两宋形成并成熟了禅宗绘画。这一系列的绘画大多都是以恣意的笔墨和夸张的笔法创作禅宗人物。禅宗绘画不求人物精细如唐人绘画风格。其用笔的荒诞不经,倒是在意境上与禅宗风格颇有相通点。本文所介绍的两幅罗汉图便是这种风格的体现。

 

【附录3】

 

《二祖调心》实为《四睡图》残件

 

2015-04-06 武英书画

 

作 者:吴 斌

 

《二祖调心图》并非五代石恪真迹,画上宋印不真,款也是后添,这些都是学界共识。但它依然是十三世纪优秀的禅宗绘画,尤其是倚虎僧的面貌,和梁楷《泼墨仙人图》非常相似。

 

《倚虎》中的人物,公认是唐代禅僧丰干,因为只有这位和尚才养虎。《独坐》中的人物,先前被认为是慧可,慧可继承达摩祖师衣钵,被奉为禅宗二祖,正扣了“二祖调心”的画题。

 

只是,慧可的经历有点特殊,他为了向达摩表明向佛的决心,曾在雪中自断一臂。克利夫兰艺术博物馆藏南宋《达摩面壁图》、辽宁博物馆藏戴进《达摩至慧能六代祖师图》都描绘了“立雪断臂”的情节。而《独坐》中的睡僧右手托腮,从左边衣袖又露出手指,双臂俱在。显然,独坐僧不是慧可。

 

值得注意的是,沿人物的左侧墨线,《独坐》被细致地通贯割裂,然后补纸。这引起专家们的好奇和猜测,割去部分究竟画的是什么?

 

这很有点猜维纳斯双臂的味道。有日本学者认为,《独坐》人物是布袋和尚,被割去的是布袋。

 

在上海博物馆举办的《千年丹青国际学术研讨会》上,余辉发表《破解<</span>二祖调心图轴>之谜》,指出:“布袋和尚和卧虎者不构成人物的组合关系,谁都没有必要人为地裁去这个布袋,裁去的那个部分必定饱含着鲜明的时代特征,而这个时代特征不可能出现在五代石恪的时代。《独坐图轴》裁去的部分应与《伏虎图轴》联系起来看,那么,被裁去的一段很可能画的是一条被降服的龙,画中人物未依靠龙身,比较好割舍,《伏龙图轴》是人虎相结合的图像,难以裁减,作伪者无法下手。”余辉认为,《二祖调心图》画的是降龙和伏虎罗汉。

 

龙虎相对,表面上似乎匹配。但不容忽视的是,图上的两僧一虎都在酣睡,如果按余辉所说,加一条龙上去,《二祖调心》就变成了“一睡僧抱着一头睡虎,另一睡僧靠着一条不知道睡不睡的龙”。这是一幅叫人难以理解的画面。

 

从古代文献和历代画迹,都看不到把降龙、伏虎罗汉和酣睡联系到一起的实例,哪有睡觉的两位罗汉呢?所以,我们需要重新寻求合理的真相。

 

寻求真相,实际是在问,我们加入哪个“变量”,才可把两位睡僧和睡虎,组成恰当的禅宗主题?

 

这个“变量”只能是:寒山。

 

倚虎者是丰干,独坐者是拾得,被割去者是寒山。《二祖调心图》真正的题材是“四睡”。

 

丰干、寒山和拾得,都是唐代天台山的禅僧,被称为天台三圣,传说是弥陀、文殊和普贤的化身。丰干居国清寺,驯有一虎,喜欢骑虎游松径。拾得是丰干捡到的弃儿,故起名“拾得”,在寺中长大。寒山住在国清寺附近的寒岩,形貌很有特色,面容枯悴,衣襦零落,穿木屐,拿扫帚,常来国清寺吃拾得搜集的剩饭。三僧善诗,常以诗谒对答。

 

在南宋时代,扫帚被视为寒山最重要的标志物。故宫博物院的马远《寒山子像》,就画有扫帚。南宋《云谷和尚语录》卷下,还有一首《寒山执扫帚》,可知其中禅意,诗云:

 

不是我同流,

 

拔本得索性。

 

此人若行时,

 

夺汝笤帚柄。

 

元明清时代,以寒山、拾得为题材的绘画就更多了,形象往往有所差别,有的还发生了演化,如“一团和气”、“和合二仙”等。

 

在宋代,出现了三僧和老虎为组合的“四睡”题材绘画,随之也产生了许多禅诗和题赞。如南宋《如净和尚语录》卷下的这首《四睡图》题赞:

 

拾得寒山,老虎丰干。

 

睡到驴年,也太无端。

 

咦!蓦地起来开活眼,

 

许多妖怪自相瞒。

 

再如南宋林希逸的《四睡戏题》:

 

多少醒人作寐语,

 

异形同趣谁知汝?

 

四头十足相枕眠,

 

寒山拾得丰干虎。

 

凑巧的是,现存最早的《四睡图》也藏于东京国立博物馆,上有三位元代禅僧题赞,此图一直被归为元代白描,刘九洲指出,这是一件南宋早期绘画。它还有一个相同图式的着色

 

在古代日本,“四睡”也不希见。14世纪的旅华日僧默庵灵渊尚有《四睡图》真迹传世。15世纪,能阿弥在《御物御画目录》中,记载了法常《四睡图》。和能阿弥同时代的一休和尚,也写有题为《四睡图》的诗,见《狂云集补遗》:

 

其一

 

凡圣同居何似生,

 

披毛作佛也分明。

 

今宵极睡清风枕,

 

空劫以来松有声。

 

其二

 

老禅饶舌笑中愁,

 

虎尾搦来跨虎头。

 

月元不减寒山意,

 

梦愕清光万里秋。

 

对“四睡”这种当时的常见题材,作伪者只有灭掉关键特征,才能妄附古人,以增画值。所以,把形象最鲜明的寒山割去了,否则,一双木屐、一把扫帚就漏了底。这种伎俩,竟然困惑了世人几百年。

 

更深入一点看,《二祖调心》完全可能是历史上的法常《四睡图》。法常善画人物和虎,日本大德寺现存有两件法常绢本虎图,可以参看。另外《二祖调心》也符合“(法常)多用蔗渣■结,又皆随笔点墨而成,意思简当,不费妆缀”;“诚非雅玩,仅可僧房道舍,以助清幽耳”的文献记载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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