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可之学书札记6┃五体同源 筋骨为魂,融贯诸体的书法修行之路
2025-11-07 13:18:01
张可之,字文斋。兜底儿网签约书法艺术家,国家开放大学书画艺术教育研究院研究员。1958年出生,羲之故里人。自幼笃爱书艺,60年如一日,痴迷如醉。曾多次入选国内外大展并获奖。2023年央视网络版连续100期推出他用楷、隶、篆、行四种书体创作的作品。
与笔墨相伴一甲子,孙过庭《书谱》中的每一句箴言都已深深镌刻在我的学书生涯里。其中“虽其分形异状,而筋骨相连,纤浓有方,肥瘦相和”的书体关系论,如同一条隐秘的脉络,串联起我对篆、隶、楷、行、草五体的探索历程。六十年来,我从专攻一体到兼收并蓄,从刻意区分各体界限到领悟其内在共通的“筋骨”神韵,终于明白:五体虽形态各异,却同出一源,唯有抓住“筋骨”这一核心,融会贯通,方能在书法艺术的殿堂中开辟出属于自己的道路。

规格:97×60 cm(5.23平尺)
释文:渔者说“薪,火之体也;火,薪之用也”。恰如人生里的“体”与“用”。我们总急于追逐“火”的光亮,却忘了“薪”是脚下的每一步积累。没有日复一日的读书、练字,便难有临场时的从容;没有对他人的真诚付出,便难有困境中的援手。火借薪燃,薪借火显,人生从不是单打独斗的旅程,而是与自己的努力、与他人的善意相互成就。别嫌“攒薪”太慢,当火苗升起时,每一根柴禾都不会被辜负。《渔樵问答》中的人生智慧之一:火与薪的共生 高润祥撰文 张可之书。
释印: 文斋 张可之印 润祥鉴赏 心画
初学书法,我曾陷入“专一体而废其余”的误区。彼时痴迷于楷书的端庄规整,整日临摹欧颜柳赵,对篆隶的古朴、草书的灵动不屑一顾,认为各体之间壁垒森严,专攻一体便可成就大业。然而,随着临摹的深入,我发现自己的楷书虽工整有余,却始终缺少一份雄浑的气韵与灵动的生机,线条僵硬刻板,如同失去灵魂的躯壳。一次偶然的机会看到一本《石鼓文》拓片,被深深吸引,便当天去书店买了字帖潜心临摹。半年后我发现自己书写楷书的线条变得沉稳有力,起笔收锋间多了一份凝练与厚重。这时我才隐约体会到孙过庭“筋骨相连”的深意——篆书的中锋用笔、线条质感,正是楷书筋骨的重要源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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释文:渔樵论水火,说有温泉而无寒火。原来对立之物,從非你死我活,而是相生相息。就像生活里的顺与逆,顺遂时如温水润心,却也需几分火气保持警醒。困顿时似烈火灼人,却也能借水性柔中蓄力。有人怕挫折,却不知正是那些难走的路,把浮躁熬成了沉稳。有人贪安逸却忘了安逸久了心会像冷掉的火塘,没了温度与力量。水火相济,人生才既有暖意,又有锋芒。——《渔樵问答》中的人生智慧之二,水与火的相息。岁次己巳仲秋,文斋张可之书。
释印: 文斋 张可之印 润祥鉴赏 心画
孙过庭在《书谱》中明确指出:“草不兼真,殆于专谨;真不通草,殊非翰札。”就是写草书如果不能兼顾楷书的笔法规范,就容易显得轻率而缺乏严谨法度;写楷书如果不旁通草书的意趣,就很难成为优秀的书法作品。这句论断彻底点醒了我,让我意识到各体之间绝非孤立存在,而是相互依存、彼此成就的关系。此后,我开始主动打破书体间的壁垒,在临摹楷书时,刻意融入草书的流畅笔意,避免字形过于呆板;练习草书时,则以楷书的精准结构为根基,防止线条肆意散漫。记得有一次临摹王羲之《兰亭集序》,我尝试用隶书的波磔意趣处理起笔,用篆书的中锋线条贯穿全篇,再以草书的连带技巧衔接笔画,最终写出的作品既有行书的飘逸,又不失筋骨的沉稳,这种跨界融合的尝试让我真切感受到了“诸体贯通”的妙处。
这次经历让我彻底改变了对书体关系的认知,从此踏上了融贯诸体的探索之路。我开始系统学习篆隶,从《石鼓文》的古朴雄浑中领悟线条的力量,从《曹全碑》的秀逸灵动中体会结构的疏密。在临摹隶书的过程中,我发现隶书的波磔笔法与楷书的捺画有着异曲同工之妙,而篆书的对称结构则为楷书的间架布局提供了重要借鉴。随后,我又将目光投向行草,从王羲之《兰亭集序》的流畅婉转中学习笔画的衔接过渡,从孙过庭《书谱》本身的草法中感受韵律的变化。六十年来,我始终坚持“日临一体,周通五体”的习惯,让各体的技法与神韵在日复一日的练习中相互渗透、彼此滋养。
在长期的实践中,我深刻体会到孙过庭“纤浓有方,肥瘦相和”所蕴含的辩证思想,这不仅是对各体风格的精准概括,更是融贯诸体的关键准则。而他关于筋骨与遒润的论述,更让我对书法的核心追求有了清晰认知:“假令众妙攸归,务存骨气;骨既存矣,而遒润加之。亦犹枝干扶疏,凌霜雪而弥劲;花叶鲜茂,与云日而相晖。”就是说:假如书法的各种精妙之处都要归结到一个核心,那必然是要保留“骨气”;有了骨气之后,再增添遒劲圆润的韵味。这就像枝叶繁茂的树木,经历霜雪洗礼后更显苍劲;鲜艳茂盛的花叶,在阳光云雾的映衬下更显光彩。
篆隶的“浓”与“肥”,为书法奠定了厚重的根基;行草的“纤”与“瘦”,则为作品注入了灵动的生机。在创作中,我常常将这种辩证关系融入其中:书写篆书时,借鉴楷书的精准结构,避免线条臃肿无力;创作草书时,融入隶书的波磔意趣,让线条更具韵味;书写楷书时,吸收行书的流畅笔意,打破规整带来的呆板。例如,在书写“龙”字时,我以篆书的线条为骨架,勾勒出字形的古朴大气;用隶书的笔法强化转折处的力量感;再以行书的连带技巧处理笔画衔接,使整个字既有筋骨,又富动感,真正做到了“筋骨相连”而“分形异状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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规格:97×60 cm(5.23平尺)释文:“天依形,地附气”,天地从不是孤立存在,而是彼此依托。这像极了人与人的关系:我们总说“靠自己”,却忘了父母的牵挂是地的安稳,朋友的支持是天的包容。你帮我扛过暴雨,我陪你看过朝阳;你为我递过炭火,我为你撑过雨伞。没有谁是一座孤岛,所谓“自相依附”,不过是你予我温暖,我还你真诚。别把他人的付出当理所当然,珍惜那些愿意与你“共撑天地”的人,才是对缘分最好的回应。《渔樵问答》中的人生智慧之三:天与地的相依 高润祥撰文 张可之书。
释印: 文斋 张可之印 润祥鉴赏 心画
五体同源的精髓,在于对“筋骨”的共同追求。孙过庭将“筋骨”视为书法的灵魂,认为无论何种书体,失去筋骨便会沦为“妍媚无骨”的俗格。六十年来,我始终以“筋骨”为核心,在各体的学习中不断锤炼。篆书的线条锤炼了我的笔力,让每一笔都能力透纸背;隶书的结构培养了我的间架意识,让字形端庄而不失灵动;楷书的严谨规范了我的笔法,让书写精准而富有法度;行书的流畅教会了我笔画的衔接,让作品气韵贯通;草书的奔放则释放了我的情感,让笔墨更具张力。这种对“筋骨”的执着追求,让我的书法作品无论何种书体,都能保持一致的精神内核。
孙过庭还强调:“夫自古之善书者,汉魏有钟张之绝,晋末称二王之妙。”意思是:自古以来擅长书法的人,汉魏时期有钟繇、张芝的绝世造诣,晋朝末年则有王羲之、王献之父子的精妙笔法。这让我明白,融贯诸体并非盲目杂糅,而是要以历代大师的经典为根基,在深入钻研的基础上博采众长。有一次,我为书法展创作一幅多体组合的作品,其中既有篆书的古朴、隶书的庄重,又有楷书的严谨、行书的流畅、草书的奔放,虽五体并存,却因共通的“筋骨”而和谐统一,得到了观者的一致好评。融贯诸体的过程,也是一个不断突破自我、形成个人风格的过程。孙过庭主张“学宗一家,然后兼收博采,浸淫众长,斯为大成”。六十年来,我在深入学习各体经典的基础上,不断尝试将不同书体的特点融入自己的创作,逐渐形成了“以筋骨为基,以气韵为魂,诸体融会,自成一格”的书法风格。如今,我在书写时已不再刻意区分书体界限,而是根据情感表达与内容需求,灵活运用各体技法。书写典雅庄重的内容时,以楷隶为主,融入篆书的古朴;书写抒情写意的诗文时,则以行草为主,吸收篆隶的筋骨。这种自然的融合,让我的书法作品既有传统的根基,又有个人的特色,真正实现了“出新意于法度之中,寄妙理于豪放之外”。
未来的日子里,我仍将以《书谱》为指引,在五体同源的道路上继续前行,不断锤炼筋骨,丰富气韵,用笔墨书写对书法艺术的执着追求,让这份古老的艺术在融贯诸体的实践中焕发出更加鲜活的生命力。而孙过庭的智慧,也将继续陶染着我的笔墨人生,在岁月的沉淀中愈发醇厚,成为我终身受益的精神财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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释文:渔者钓鱼需钩与饵,樵者问“钩非饵可乎”,答案是“否”。人生何尝不是一场“取舍”的修行?想要“鱼”的收获,就得先舍“饵”的成本;想要“自由”的生活,就得先舍“安逸”的依赖。有人总想着不劳而获,却不知没有“舍”的铺垫,“得”只会是空中楼阁。就像学生舍掉玩乐才能换来好成绩,创业者舍掉安稳才能换来事业的可能。别怕“舍”时的心疼,当“得”来临时,你会明白:所有合理的取舍,都是为了更值得的未来。《渔樵问答》中的人生智慧之四:鱼与钩的取舍 高润祥撰文 张可之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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